每次爆氣比賽我就越了解自己
了解自己該怎麼突破練球的瓶頸
同時也更了解自己的永遠到不了的極限
這次新民盃比賽
雖然是健倫口中的小比賽
雖然許多傳統強校的一軍都沒出現
但畢竟時間迫近大專盃
報名大專男子組單打的一百多人中也不乏想練兵的強者
我何其有幸
終於在這種大比賽(至少對我來說是大比賽)中爆氣了
從過去的經驗我就知道
我的勝利模式絕對不是文松教練的人來瘋型
也不像健倫那樣流暢與充滿自信
我像個被催眠的馬戲團員搖搖晃晃地在鋼索上擺渡
好幾次大家都因為我的搖墜不穩而發出驚呼
但不知怎麼地
卻又在不平衡的姿勢下跨出令人冷汗直流的下一步
然而我自己卻鏡然無波
我沒想過這場贏了會遭遇什麼樣的對手
也沒想過失足掉下去會有什麼感受什麼心情
我只是很單純地注視著我往前的每一小步
以及腳尖前方越來越細的鋼索
每一球
處理好的處理不好的；Outside的inside的
很奇妙地了然於心
我甚至知道八強後的每個對手都比我強一點點
只是在每個奇妙的關鍵
我神奇地知道打某些球能讓我跨過這一小段實力差距
驚險地贏得比賽
我想，這可能就是我爆氣後的特殊能力吧
只是爆氣是一種非常累的狀態
每次上場我都靠著腎上腺素讓我高度集中
隨之而來的是下場後無比的疲勞與酸痛
每次賽間休息
我都靠著想贏的嗎啡催眠自己還可以走下去
那個當下
我可以領略車神舒馬赫神經被旋絞拉扯的痛苦
也可以體會肉體與意志力拔河的天人交戰
但是我還是看著不斷晉級的假想敵告訴自己：
「這裡還不是我的極限」
跳殺出界，30:31，逆轉敗
我想在大比賽大鳴大放的大夢想就到此止步
並列第三名雖然不算太差
但是心中就是有一股不甘心伴著刺痛的神經與肌肉讓我覺得
半小時後還有最後一場比賽……
那晚我睡得好沈好沈
一覺醒來到醫院見習我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我突然感傷地意識到
這種拿球拍爭逐榮譽的美好日子終究會像昨晚的夢一樣
深深遺忘在記憶抅不著的角落
時間與傷痛就這樣劃下了我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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